那年春节刚过，我零晨3点就去买第二天的票，开窗后我第一，我说，同志我买张卧铺票，我要下铺。售票员二话没说就递给我一张，我心说，你看，不是买到了。可拿到手一看，是中铺。我陪着笑，心想，许是人家没听见，天这么冷，没准耳朵不好使，便又一字一句地大声说，同志、师傅、大姐，我要一张下铺。接着赶紧解释，是我妈要，她老人家一出门，70多岁的人了，中铺上不去。人家小姐倒是有涵养，脸扭过一边去，等我说完了，大声说，一张不卖下铺，下一个！后面人赶紧挤，快点快点。没办法，只好空手而归。
等到刚满20个月的儿子和老婆回娘家，我又一次经历，“一张不卖下铺”。久而久之，我也就习惯了，心说不管怎么样，人家大概是有制度管着，一张票就是不卖下铺。现在都按制度办事，法制国家嘛！倒是到车上以后好办多了，总有好心人，也就总能换到下铺，弄得我妈连声说，你看你看，现在的社会风气多好。
要是每次都这样，倒也没什么。也不知怎么，上个月我老婆又带儿子出门，我又要去买火车票，我已经死了心了，反正也买不到下铺，人家有制度管着呢。可是一朋友，听说他嫂子、小侄要出门，觉得应该帮忙，就说，哥，我给你买票。我说用不着，我自己能买。他说哥你不是说买不着下铺吗？我说反正谁也买不着，一样的。但是朋友就说包在他身上，小事一桩。还真就是小事一桩。就买一张票，下铺！我很为朋友的朋友担心，别触犯了制度。
我真傻，真的！
要说这年头的事情还真就说不清，有些事情还真是越琢磨越糊涂。就像这卖卧铺票，买一张票为什么就买不到下铺？我认真想了好几年，没想清楚。都说顾客是上帝，敢情到了节骨眼上，上帝也不管用了。前段时间还听说铁道部长在电视上说，铁路成了亏损大户，客源都被汽车拉去了。那谁能为火车拉回来客源呢？连买张下铺票都不卖给你，我要是不到迫不得已，绝不去坐火车。——当然这是气话。可要是有选择，我还真得考虑。
听说济南火车站，车站职工开始在站前广场推销火车票，不知有没有卧铺下铺，真想去看看。
常铁钧绘图
